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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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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三十四章

“該說的大家都知道,也沒什麽多的要說的,這一場必須要贏下來。”

眼看著比賽場館逐漸出現在視野中,顧才瀾回頭對所有人說。

顧才瀾的聲音沒什麽壓迫力,像平常一樣,溫溫和和,內容卻是與之大相徑庭的強硬。

集訓結束後,各個俱樂部拿到了賽程安排。常規賽第一場BO3,是DAF對陣TDN,顯然是聯盟有意安排。

夏季賽臨近開賽時,論壇的POB板塊就對DAF和TDN的比賽吵得鑼鼓震天。

TDN和DAF的恩怨由來已久,因為趙智興和TDN那邊不清不楚,一直惡意針對DAF。趙智興去了TDN後程度更甚。

現在庭雨疏是DAF的人,他和TDN有舊怨,和新仇兩相加在一起,戰隊矛盾直接白熱化。

庭雨疏回歸聯賽後,他本人沒有公開發布過任何聲明,一系列關於他的輿論變動卻像多米諾骨牌似的層出不窮。

先是HFV管理層被刨出來罵了個狗血淋頭,連帶博星川都不能幸免被拖下水,不過HFV好歹是北美俱樂部,天高皇帝遠的,粉絲罵就罵了,管也管不到。

自從聞人瑛指名道姓地罵了前東家TDN,輿論的主要輸出基本上全指向了TDN。

在那之後,各種所謂的業內人員開始出來爆料,有的人是真想為庭雨疏說公道話,也有人是混水摸魚、推波助瀾,想對TDN落井下石,指望著鬧得更大點好瓜分利益。

TDN俱樂部官博發了個模棱兩可、避重就輕的聲明就開始裝死,聲明底下十幾萬條評論,全是被罵出來的。

TDN的選手日子過得也是不舒坦,不開直播扣工資,開了又被嘲被罵,其中尤以趙智興為中心靶子,他畢竟是聯系DAF和TDN恩怨的樞紐,有關於他打假賽的猜測甚囂塵上。

在DAF打中單時動不動就犯病掉鏈子,來了TDN立刻又回歸正常,加上之前原隆事件,想不讓人懷疑都難。

本來麽,這件事,觀眾說說也就罷了,畢竟大家抓不到證據,都是口嗨。

但趙智興看到鋪天蓋地的“假賽”字眼,熱血沖頭,他對DAF的怨恨由來已久,竟然口不擇言說:“我打假賽?怎麽不說和我們打的隊伍打假賽啊?太子下場打比賽,誰知道有沒有人賣他人情給他鋪路?你們那麽有正義感,怎麽不叫人去查他們有沒有交易啊?真以為他那麽神?!”

趙智興說完立刻反應過來說錯了話,臉色變得極難看,直播間瞬間炸開鍋,趙智興關了直播匆匆下線,當天他的微博和官博再次被沖上熱搜。

之前也有人罵他擋了姜萊前途欺負晚輩的,趙智興嘴碎每次都罵回去,即使引起罵戰也是小範圍。

但趙智興作為職業選手,別的話都可以說,只有“假賽”這種話不能說,先不說樓知秋出身如何,一個選手到底打得好不好,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得清楚,豈是他趙智興一個人評價了算的。

這件事一起,網上的討伐聲都快實體化把TDN俱樂部連夜拆了,越臨近比賽,網上越爭論不休。

聯盟一不做二不休,直接用DAF和TDN的比賽拉開夏季賽的帷幕,把關註度和輿論都推到了極點。

“我們也不是什麽包子軟柿子,誰來捏都可以。”

顧才瀾拉開車門,垂下眼皮望地,探身出去,西裝筆挺,冷酷地像黑手黨出街。

“就算是為了士氣,還有所有支持我們的粉絲,也只能贏,不能輸。”

“時間就是金錢,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,他們在輿論場戰鬥,我們也有我們的戰鬥。要是這場輸了,怎麽也說不過去。”

顧才瀾拍了下手:“看下有沒有什麽東西落下,準備好了大家下車。”

花經理看一向溫和如春風的顧才瀾這次冷颯得像秋風掃落葉,生怕他給壓力太大,影響選手發揮。

花經理自詡深谙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的人精,立即補救,聲情並茂道:“大家也不要太擔心,別給自己太多壓力,打BO3贏兩場就行了,要是輸一場也沒多大關系,輸贏乃兵家常事嘛……”

燕從楓擡手啪一聲落在花經理肩上,看她一眼,目光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沈痛惋惜:“唉……花兒啊。”

花經理:“……”

“你擱這兒說什麽呢,打TDN這種擺爛隊,還用得著擔心?你不如擔心一下晚上吃飯去哪兒,放心吧,我們昨天都計劃好TDN的一百種死法,地址也選好了。”

花經理:“……”

一般打比賽,能找到機會殺對方就已經很難了,這位在這大言不慚還要選地兒選方式,這已經不是不把對手當人,而是不把自己當人了。

昨天燕從楓打印了張峽谷地圖,她拉著姜萊,姜萊拉著他哥姜珂,姜珂拉著樓知秋,樓知秋拉著庭雨疏,他們五個人投骰子決定安排TDN的埋骨之地。

本來這種活動,姜珂和庭雨疏是不願意參加的,結果他倆投出來的結果最離譜。

姜珂投在了TDN的高地,在人家院子裏殺人家,庭雨疏搖到了TDN的泉水,在人家家裏殺人家………

其他人看他倆的眼神頓時肅然起敬,樓知秋捧場地撫了下自己脆弱的心臟,滿含敬畏地說:“果然,真正的狠角色都深藏不露,不鳴則已一鳴驚人。”

燕從楓跟花經理說完,掰了掰手指,哢擦一聲脆響,笑得像個豺狼:“TDN,今天結算下新仇舊怨,你姑奶奶來取你命了。”

下一個是姜萊,他本來想學燕從楓掰下手指,結果不太會,於是順勢豎了個大拇指,乖的像個小學生,羞澀試探地安慰道:“別、別擔、擔心……會贏、的!”

本來最擔心姜萊的花經理:“……”

再下一個是姜珂,冷酷地看了她一眼,冷酷地說:“晚上想吃賢合莊,拜托了。”

花經理:“好……”

劉巖江跟著下去,憨頭八腦一笑:“我又要看兩場飲水機了。”

再下一個……沒有下一個,花經理自然地看過去,然後哽住。

庭雨疏似乎是剛睡醒,準備起來,他一般比賽前一天都會熬夜再多花點時間研究對手,提前預熱比賽手感。

樓知秋心疼他,要抱他下去,庭雨疏想都沒想就拒絕,於是樓知秋又改為說幫他拿外設包,由於第一次拒絕了樓知秋,所以庭雨疏這次輕易同意了。

但他走了兩步,完全清醒後反應過來這才是樓知秋的真正目的,第一個要求是他明知自己會拒絕故意提的,為的是讓自己答應第二個要求。

於是他倆就這個芝麻大的問題,開始掰扯。

最後又是樓知秋不講道理,不由分說地背著兩個包,推著庭雨疏的肩膀往前:“哎呀,大家都下車了,你看你,怎麽這麽不積極。快走快走,嗯嗯嗯,你說的對對對,下次不會了,先下去先下去。”這是迅速滑跪。

“我們雨神這麽日理萬機,不會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對吧?”這是激將法。

“求求雨神哥哥了,下次再也不敢套路你了。”這是懷柔示弱法。

花經理看著自家老板撒嬌耍賴糊弄忽悠的模樣,已經代入庭雨疏,開始憤怒了。

花經理退後一步站到了顧才瀾的身邊,一臉一言難盡,而顧才瀾已經看破紅塵一臉麻木,千錘百煉過的他現在有一顆金剛鉆做的心,心境早已臻化境,只差一步羽化登仙。

樓知秋上個星期剛跟他出櫃,別問顧才瀾什麽感受,顧才瀾一丁點兒都不想回憶。

進了場館後臺休息室,有化妝師過來工作,雖說是化妝,但僅僅是提亮膚色、修飾小瑕疵,為的是鏡頭燈光下看起來效果更好,像庭雨疏這種冷白皮膚天生麗質的,連水都不用補。

樓知秋倒是不抗拒化妝這件事,但是他不太喜歡往臉上弄東西,總覺得化了妝,臉就不是自己的,用起來很不習慣,好在化妝師給他補下水後還真不好上手。

姜珂作為一個純種糙漢,天生就對脂粉不感冒,嚴正拒絕了化妝要求。

姜萊不想給別人找麻煩,每次都乖乖應承,問他什麽都說好,全靠化妝師隨心發揮,打理他這顆毛茸茸的刺猬腦袋。

只有燕從楓是真的喜歡,不僅化,還要化得漂亮。

化妝師們都把這唯一一個女選手當做寶似的,每次比賽,燕從楓就跟皇帝一樣換著化妝師,每場比賽依次輪流來。

簡直就是,縵立遠視,而望幸焉,有不見者,三十六年………

燕從楓從化妝師手中接過口紅,望著化妝鏡給自己塗抹,她抿了兩下唇,讓口紅暈開。

劉巖江的上妝得簡單,在一旁看著,不由道:“好艷的顏色。”

挑高飛揚的長眉秀逸瀟灑,燕從楓註視著化妝鏡目不斜視:“艷了不好看嗎?”

“好看好看。”劉巖江立刻警惕。

燕從楓聽出他聲音裏的猶豫和隱憂,冷哼一聲:“我發現真有意思,女人恐懼出風頭,男人恐懼化妝,怎麽女人的恐懼就是軟弱,男人的恐懼就是陽剛呢。”

“嘴長在他們身上,誰愛說說去。真好笑,好看也不行,醜也不行,那我總不能醜吧。”

哪怕時代進步,人們對女性評頭論足仍然苛刻,一個女孩但凡從事對外貌基本沒有要求的職業,長得好看就反而招人議論,將對美的追求直接與許多負面品質掛鉤,諸如投機取巧、心思不正、態度不端等等。

燕從楓自從成為正式電競運動員,就沒有離開過輿論中心,喜歡她的,不喜歡她的,充滿矛盾的,簡直海了去了。

她毫不在意一笑,昂起下頷,檢查口紅效果,揚眉道:“姐就是女王,自信放光芒。等著看,我今天要艷壓全場。”

姜萊的化妝師正要給他上遮暇把臉上的小雀斑遮掉,他抿緊唇,在心裏倒數了五個數字,然後對化妝師說:“可、可以不,不塗、嗎?”

這是樓知秋教他的辦法,想說什麽話又沒有勇氣時,就在心裏倒數,數到零的時候就能開口了。

化妝師一楞,姜萊這孩子乖得不行,大家都說給姜萊化妝最省心,只有他不挑三揀四,問什麽都說好,化完還禮貌認真地說謝謝,這還是第一次他提自己的要求。

“是說雀斑嗎?”

姜萊點點頭。

化妝師看著姜萊臉上鼓起勇氣的微笑,頓時母愛泛濫:“當然可以當然可以,萊萊你的雀斑很可愛嘞。”

“我,我也,很喜,喜歡。”姜萊不好意思又開心地說。

化妝師噗嗤一笑。

聽到她的笑聲,仿佛取笑意味的聲音讓姜萊有些不自在,臉上浮現一絲懊惱和尷尬。

看出了他的窘迫,化妝師連連解釋:“不不不,沒有笑話你的意思,是覺得你很可愛,表達喜歡的意思。”

聽完她的解釋,姜萊才放松地笑了一下。

“今天比賽加油哦!!!”她故作小聲地說:“我可討厭TDN了,給他們顏色看看!!”

姜萊的笑容又更深了點,眼睛都笑成了縫,用力點了下頭:“嗯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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